【流水落花】受囡囡啟發反思親子關係 賈勝楓處女作拍出細膩溫情之作
發布時間： 2023/03/03 15:54
▲ 《流水落花》新晉導演賈勝楓的處女作從自身出發，以家庭為主題，觸及鮮有人討論的寄養兒童，是為人父母對養育的思考和詰問。小圖為電影劇照。
從去年戲院重開至今，香港電影界新導演的作品一部接一部亮相，題材新鮮多樣，水準更是令人驚喜，讓本地影圈重現久違的熱鬧。帶着首部電影長片《流水落花》登場的新晉導演賈勝楓，和太太育有一個8歲女兒，處女作從自身出發，以家庭為主題，觸及鮮有人討論的寄養兒童，是為人父母對養育的思考和詰問。
「和太太有了小朋友後，發現親子關係原來不是想像中那麼單向，不只是你餵她吃、教她各種事，而是反過來不斷受到小朋友的啟發，甚至是不需要說出來，有時只是一個動作、一個反應，就能讓我們知道『原來這樣做不太好』。所以是仔女讓父母知道怎樣去做一個更好的大人，更好的父母。」
是新手父母，也是個喜愛與人溝通的傳媒工作者，賈勝楓對這種雙向的親子關係愈發感興趣，至後來終有機會執掌導筒，便決定以此作為電影的核心主題。
「作為一位新導演的第一部長片，最重要還是在題材的選擇。家庭、親情，每個人都擁有過。我跟大家的身份一樣，既是子女，也是父母，於是我把題材放在自己也是所有人最熟悉的題目上。但我更想進一步探討『親情』和『血緣』的關係，所以有了《流水落花》這部電影，以寄養家庭來說一個一家三口的故事。」
鄭秀文飾寄養媽媽
電影講述一群等待寄養的小孩子，經社工莫姑娘（談善言飾）的安排，遇上天美姨姨（鄭秀文飾）和彬叔叔（陸駿光飾）這個短暫的幸福中途站，天美姨姨亦因此經歷13年來從聚合到分離——遇上每一個孩子，他們卻又再要分散，感受到喜悅也要經歷分離的痛。
「寄養」對大部分香港人來說是個陌生的議題，即使是詞意相近的「領養」，大家也只是明白字面意思，未必特別關心，導演亦不例外。
「我為電影做資料搜集前，也未聽過寄養，更不知道寄養和領養的不同。」然而就像巧合般，身邊親屬身上也發生了如同寄養家庭般的情節。「我的外母幫忙照顧親戚的小朋友，從小湊到大，一星期5天，幾乎就像戲中鄭秀文飾演的天美姨姨。」
導演指自己和太太拍了拖多年，未結婚前和對方父母也熟稔，正是那段「寄養歲月」的見證人。「本來他們（外父外母）的關係不算很融洽，但很神奇的是，當他們之中加入了小朋友，整個家庭氣氛就變得不一樣。並非小朋友說了些甚麼，很多時只是一點無關重要的小事情。像有一次外母打開雪櫃，看見全部橙都有一個小牙印，原來是小朋友想吃橙卻不懂要剝皮，結果一咬下去發現咬不開，但他又未懂得原因，便每個都咬一下，最後全部橙都遭殃。」這些生活上的小插曲，成為了一對夫妻的神奇調和劑。「我將這種微妙的影響放進電影，這也正是養育雙向的體現。」
引導小演員有秘訣
電影以寄養家庭為背景，鄭秀文和陸駿光飾演作為寄養父母的夫妻，照顧每位來到家裏短暫停留的小朋友。戲中小演員年齡層相當闊，由幼稚園生、小學生、中學生至即將成年的青少年，當中有頑劣反叛的年輕人，有溫順乖巧的小女孩，也有圓滑世故的小男生。「當然是有刻意設計各種不同的個性，有些是事前搜集時聽到的個案，其中有一位是我朋友，他曾是寄養兒童。」戲中有位小朋友很懂察看大人眼色，成熟世故，甚至會為了讓大人更喜歡自己而為他們圓謊，便正是導演朋友的真實經歷。
都說小朋友和動物是最難掌控的演員，戲中小演員眾多，卻位位都表現得自然稱職，一時讓人心痛至心坎處，一時又鬼馬得引人發笑，可見導演選人及引導有方。「其實我反而沒有講太多，因為小朋友和大人不同。面對大人，你愈講得多角色的背景，那個場面的情感、細節，他們大多會愈掌握得好；但小朋友卻是調轉，不能說太多。像是其中一幕我要她將口入面的餃子吐出來，只需要說『你覺得很難食，馬上吐出來』，而不用告訴她『那隻餃子和你平時食開，婆婆包的不同，所以你覺得唔好食，就馬上吐了出來。』因為說得愈多，他們就會去想那個意思，一想就不自然了。」導演說完即笑笑續道：「這是我的方法，算是一個小秘訣。」
與太太合作編劇
曾為文化版記者，賈勝楓坦言進入光影世界也是順應傳媒生態的轉變而產生的結果。「因為工作上需要拍片，沒想到拍出興趣來，而且心想既然要拍，就想拍得更好，慢慢就一頭鑽研下去了。」後來持續學習拍片，他笑言自己更曾在短片中出鏡，後來想到：「拍片拍到極致，不就是拍戲嗎？」彷彿自然而然地開始了自己的電影夢。
《流水落花》講的是家庭，製作團隊也是家庭。
「劇本是太太和我一起寫的，她寫1、3、5、7、9，我寫2、4、6、8、10，梅花間竹地寫場口，因為想大家溝得埋啲！」導演不搶功勞，直言花在劇本上的心機是太太更多。「最後那一部分都是她，所以劇本主要是她，我就主力在拍攝上。」電影開始籌備之時，囡囡5歲，今年已8歲的她原來已入場看了好幾次，慈父笑容滿面的導演笑道：「其實她也有客串，就是最後摸狗的小妹妹，也算是我的小私心，因為這齣電影最初的想法就是啟發自女兒，所以也想放她進去，作為一個紀錄、留念。」
語畢導演再補上一句：「其實流水落花這4個字，也是她寫的。」原來當初團隊找了好幾款字都不合心意，後來他想到這幾個字不算深，女兒也懂寫，便提議讓她來寫。「佢好開心呀，自己寫了七、八十款，然後我們過入電腦逐個揀。這個成果很好，我讓她用粗一點的筆，比較有稜角，又有點隨興的味道。」就像導演曾為電影下的註腳：「它的缺陷，令它真實。人生旅程，流水落花，我們都這樣走了過來，共勉之。」
記者：王嵐
